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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三月活动:林秦大逃猜】征文: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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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



A.


旅行了许久,林涛终于决定要在此处安定下来。

这是一个临海的小镇,由于藻类的大量繁殖,使得这片海呈现出美丽的荧绿色。当地人都称它为:绿海。

林涛感觉自己挺幸运的。初来乍到不久,小镇上唯一的邮递员就退休了,他几乎不费半点力气就得到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好工作。

穿着深绿色的工作服,骑着邮局派发的二八式自行车,林涛每天都悠哉悠哉地,吱呀吱呀穿过不大的城镇,呼吸着咸湿的海风。

这样一天天骑下来,镇子上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上了这个新来的邮递小哥。毕竟对于一个一米八几,有着灿烂笑容和完美身材的小哥哥谁会不喜欢呢?

至于那另一半的女孩子,则是对镇上的青年作家——秦明情有独钟。

B.


林涛和秦明也算是相识,毕竟一个天天来邮局寄出各种书籍和信件的人,林涛想不认识都难。

秦明有一副好皮囊,这点林涛是承认的。高鼻梁,白皮肤,眼睛不大却有神,身材高挑,双腿笔直修长,倒真有几分从小说里走出的男主人公的感觉。

不过林涛和秦明真正熟悉起来却是缘于一场大雨。

C.


那日林涛穿着他那件绿油油的邮政雨衣,骑着车,护着信件,小心翼翼前行,忽然在巷子的拐角处遇到了秦明。

秦明在屋檐下躲雨,对于林涛的出现也是吓了一跳。这样瓢泼大雨的天气里,要遇见个活人也是不容易。

“秦明,你在这干嘛呢。”

“没带伞。”

“哦,我去送个信。”

“真是敬业啊。”

林涛和秦明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,只剩下秦明一个人站在屋檐下,看着纷飞的雨滴,两眼出神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过了好一会,一阵叮铃叮铃的车铃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突兀地响起。

“嘿,秦明。”

是林涛,还是那件绿油油的邮政雨衣,手上却多了一把漆黑的长柄伞。

秦明微微皱起眉头,对于事件的发展觉得有些出乎意料。

“回家吧。”林涛这么说。

秦明伸出手接过雨伞,他的手白皙而骨节分明,握在黑色的伞柄上煞是好看。

“走吧。”

林涛听到秦明的话,觉得是一种邀请,于是林涛拉住了身前的秦明。

“干什么?”

看着秦明疑惑的神情,林涛有些邀功似的拍拍那辆老旧自行车的后座,说到:“没什么,我载你回去吧。”

说实话,对于那辆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散架的自行车,有些惜命的秦明是不大愿意坐上去的,但是一对上林涛那双充满期待、在雨中显得发亮的眼睛,秦明也不好意思回绝,举着伞,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。

“坐好了!”林涛长喊一声,把那自行车的踏板蹬得嘎吱响。

一瞬间的提速让秦明慌了神,空闲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攀上林涛的衣角。

D.


“好了,到了。”

自行车在秦明家门口前停下来的时候,秦明还是抓着林涛的衣服,直到听到林涛的话语,秦明才赶紧松开,急忙忙地下车。

站在门前,手尖触碰到冰凉的钥匙,秦明的眼角瞥见林涛正欲离去,身体自作主张地作出反应,不经由大脑,等秦明反应过来,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问:“要进来坐坐吗?”

“嗯?”林涛转过身,有些疑惑。

“雨,要大了。”秦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差到极致,几乎要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。

林涛听到秦明这样说笑了笑,一口皓白的牙齿晃得秦明的眼角有些刺眼。

E.


“茶还是咖啡?”

“开水就行了。”

林涛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,微凉的感觉很是舒服。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秦明,林涛突然问道:“我说秦明,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?”

“作家。”秦明端着两杯乌龙茶走了过来,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,像是有着恋爱悸动的心跳。

扑通,扑通。有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着。

林涛接过秦明递过来的茶,喝了一口,咂咂嘴,说:“烫。”

“好茶配热水。”

林涛耸耸肩,换了个话题:“大作家有哪些著作啊?”

“《鬼手佛心》。”秦明觉得自己回答的时候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在担心什么呢,秦明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
“嘿!这书我有!原来是你写的!我可喜欢了!”

看到林涛的反应,秦明稍稍松了口气,紧接着又听见林涛说:“秦明你明天来邮局吗?给我签个名呗。”

真诚,毫不掩饰。

“好。”

“那就多谢啦!”林涛把杯子里茶水吹凉,看见窗外渐渐弱下去的雨势,索性一口气把茶喝完,“我也该走了,多谢款待,明天见!”

“嗯?哦。”

F.


送走林涛后,秦明在路过卫生间时,从镜子里发现了自己飞满红晕的脸。

“发烧了?”秦明甩甩脑袋,“发烧了。”

G.


“嘿!秦明!”林涛看清走进邮局的人的身影时,原本因繁琐工作而有些消沉的心情变得开心起来,“来来来!快给我签个名!”

秦明抿了抿嘴,看不出心情好坏,但也还是照林涛说的走了过去。

林涛所在的办公桌上放了一本有些年头的书,秦明迟疑了一下才分辨出这是《鬼手佛心》的第一版。

阴沉黑色的封面,没有作者的姓名,暗金色的鬼手佛心四个字还是自己写的,简陋得如同文学海洋里的一颗尘埃。

秦明记得第一版的销量简直是一塌糊涂,或者说在秦明的印象里,就没有过这本书被卖出去的感觉。直到后来《鬼手佛心》拿了法国的龚古尔文学奖一炮而红,《鬼手佛心》销量直线上升,不断再版,他和他的书才渐渐走入大众的视野。

“秦明?你怎么了?”林涛注意到秦明发愣的样子,拿手在秦明眼前晃了几下,“说起来我可是第一任粉丝呢!”

秦明没有注意到林涛说了些什么,拿手翻阅着那本有些陈旧的《鬼手佛心》。整本书稍微有点松散,一看就是被翻看过无数遍的样子,林涛有些蹩脚的字歪歪扭扭地标记在各个角落里。

秦明说不出自己的心情。

确实也有不少富有文采的书迷给他发过种种关于《鬼手佛心》的见解,但那都是成名之后的事,在这以前,秦明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有另一个人,能对自己默默无闻的作品进行如此彻底的剖析。

“秦明?秦明!”见秦明久久不回应,林涛也不自觉地提了提嗓门。

“没事。”回过神来的秦明总算是答应了一声,提笔在扉页签上秦明二字,“好了,给。”

“谢啦!”

听到林涛的答谢,秦明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容:“要说谢谢的,是我。”

“啊?”林涛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,刚想问秦明怎么一回事,可秦明已经转身走出了邮局。

H.


有时候,作家的灵感来得突兀。

秦明几乎是在转身离开邮局的一刹那,脑海中的诗句就迫不及待地飞舞起来。

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,不善表达的他,需要借助纸笔才能将它抒发。

他好像,有了喜欢的人。

I.


自那一天后,秦明就再也没在邮局里出现过,林涛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
日复一日,林涛重复着同样的工作,偶尔会想到秦明是否真的存在,他就像是一个梦境般遥远。这样的感觉让林涛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感。而只有每天从远方寄来的、给秦明的信件,在不断提醒着他: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。

每次送信路过秦明的住宅,林涛总会下车,不甘心地敲响秦明的家门,期盼着它能够打开,有着姣好面容的主人会抿着嘴迎接他这位不速之客。而期望却一次次落空。

林涛还特地上网去查询秦明的消息,这位新锐的年轻作家不止在他的生活中,连在网络和大众视野中也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。

一个活生生的人,就这样杳无音讯。

林涛以为他和秦明的缘分就这样断了。

J.


“林涛。”

黄昏时分,结束工作的林涛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叫住。

是秦明。

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

“我要出新书了。”

只是这样吗?

“哦,那恭喜啊。”

“你想听吗?”

“嗯?”

“我诗集里最喜欢的一首。”

“想。”

K.


秦明的声音很好听,他缓缓读出那些曼妙的诗句,清冷的嗓音,给了林涛强烈的画面感。

“我
是孤岛
在绿海中
没有人来访

不曾见过日月星辰
不曾听闻风雨鸟鸣

直到
远方
有热爱探险的旅人

他带着风来
从此有了波涛
他带着风来
从此云层被剥开

来来往往的过客
可知
绿海今夜长风过境
月色如水”

L.


林涛听得入了迷,张着嘴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,直到晚风吹得林涛浑身发凉,林涛才磕磕巴巴说了句:“嘿,真有你的!”

秦明不为所动,眼帘低垂着,幽幽地再次说到:“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。”

M.


回到家,躺在床上,林涛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秦明那两句低沉的话语——“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”。总觉得秦明好像想要和他传达些什么。

睡不着的林涛翻身下床,把这两句话写在笔记本上。

“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。”林涛喃喃低语,把那十二个字反复读来读去,还是一头雾水。

N.


林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梦里秦明站在他面前,喊着他的名字,念着那两句诗。

林涛,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。
林涛,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。
林涛,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。

林涛,绿海今夜长风过境。
月色如水,今夜月色真美。

林涛从梦里醒来时,窗外夜色阴沉,台灯还亮着,自己还趴在桌子上。那个梦境无比清晰,林涛不断回想,恍然大悟似的抓起外套,也不管现在是几点,夺门而出。

N.


秦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,带着满肚子的怨气不耐烦地下床开门,家居拖鞋把木地板踩得啪啪直响。

“谁!”难得一见的,秦明也有如此情绪异常波动的时候。

门口的黑影扑了上来,黑暗中秦明感到有柔软的东西贴上的自己的嘴唇,滑入自己的口腔。

等到两人分开时,秦明才看清在微弱的灯光下,林涛那张英气的面孔。

“你来干什么?”

“给你答复啊。”零零星星的光线落入林涛的眉眼,把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点缀成一片星河。

笑意爬上秦明的脸,他原以为要得到自己晦涩的表达的答案,或需等到天荒地老,或是只能石沉大海,没有想到它来得如此迅速。

“所以,你的答复呢?”秦明双手环在胸前,直勾勾地看向林涛。

“刚才的不算啊?”林涛撇撇嘴,转而笑着说到,“今夜月色真美。”

“可是今天没有月亮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,你就是一切,偶尔当回月亮也不错啊。”

又是一个吻落下。




Fin.



PS:关于“绿海今夜长风过境,月色如水”一句,绿海可以泛指森林,海上起风有波涛,故为“林涛”,“月色如水”=“月色真美”,夏目大大的老梗了。